2014年12月13日 星期六

丹津-葩默(《雪洞》作者)




獨居,與世隔絕,並不容易。

獨居在洞穴,在海拔13,200尺的喜馬拉雅山雪洞,為期長達十二年,更顯艱難重重。
丹津·葩默(Tenzin Palmo)完成了這項不尋常的閉關修行。而更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堅毅的修行者是英國人,更是位女士。她出生及成長於倫敦,十八歲皈依成為佛教徒,二十歲到印度,二十一歲出家,成為第八世坎初寧波車的首批西方人弟子。出家後,她在喜馬拉雅山修行二十年之久。近年來,她奔波世界各地弘法,募捐籌建在北印度的比丘尼寺院:迦薩叢林Dongyu Gatsal Ling
在瀰漫東方氣息的佛教世界裡,來自英國倫敦的比丘尼丹津·葩默,以其西方的血源背景、閉關雪洞十二年的經歷與發願女身成佛的事蹟,引來了世人的矚目與好奇。這位承襲藏傳佛教法脈的西方比丘尼,究竟有怎樣不凡的悟道歷程?
 以下為在雪洞閉關十二年的西方著名比丘尼丹津.葩默對成長經歷和修行體會的自述:
我出生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倫敦長大,並且於1960年初期,也就是在青少年時期開始接觸佛法,後來發現自己與藏傳佛教之間有某種關聯,而當時的西方社會對它幾乎一無所知。
 我在二十歲時前往印度的達胡西市工作,那兒有一所專為轉世的喇嘛所創辦的小學校,是由一位名叫斐達貝荻的 女士管理。就在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我在印度見到了尊貴的坎初仁波切,三星期之後,我便出家成為比丘尼。
坎初仁波切是一個西藏佛教團體的領袖。這團體中有一百三十位僧人,以及大約四百位在家眾,我擔任坎初仁波切的秘書,並且教導年輕僧人學習英文。幾年之後,這個僧團遷到現址,一個叫扎西宗的地方。然後仁波切告訴我,應該前往喜瑪拉雅山谷的拉乎爾去閉關並進行更深度的修行。所以,我前往那兒並住在噶舉派的一座小寺院塔優佛塔中。
拉乎爾位於海拔大約一萬一千尺的喜馬拉雅山谷,由於一年當中下雪長達六至八個月,冰雪使它跟印度其他地方隔絕。我在塔優佛塔待了大約六年,但後來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更隱僻的地方,於是便遷到一處洞穴中。那洞穴距離寺院約一小時路程。我在洞穴中住了十二年,通常每年秋天我會下山到扎西宗去拜見坎初仁波切,最後的三年,我進行更嚴格的閉關。
1988年時,我離開印度,前往義大利的亞西濟(Assisi),跟朋友一起住在這個中世紀城鎮外的山坡上。幾年後,我又回到印度去教導轉世後的年輕坎初仁波切學習英文,當時他十二歲。大約在那時,有些在勘巴珈寺(Khampagar)的仁波切要求我創辦一所尼院,因為在這兒沒有任何為女性而設的寺院。住在拉乎爾很容易就能看出這種情況。因為寺院中的比丘都在前面舉行供佛儀式,接受教法,並且長時間閉關,而比丘尼通常只能待在後面的廚房煮飯做雜事。
有許多比丘尼非常聰慧虔誠,但卻沒機會接受教育或修煉更高深的教法。很顯然的,光是悲嘆這個事實而不採取行動以改進這情況是沒多大用處的。所以,當喇嘛們要求我辦尼院時,我回想起尊貴的第八世坎初仁波切曾經在不同場合說過好幾次,建議我辦一所尼院,但當年我只能將此夢想暫放一旁,如今是時候了。於是我前往亞洲各地,為籌辦尼院的計劃四處演講,希望能獲得支持。這任務並非易事,因為我毫無人脈關係,又非位高權重的喇嘛。然而,人們漸漸地對這項計劃表示支持,有許多人說,多年來大家都只捐款給寺院和比丘,而我是第一位談論到比丘尼的人!
大約這個時期,維琪.麥肯基要求我同意她撰寫我的生平故事,尤其是在雪洞中所經歷的歲月,於是後來才有《雪洞》這本書的出版。維琪以生花妙筆把一個晦澀的閉關經驗,描述成引人入勝的故事,竟然引起許多不同背景的讀者極大迴響!這本書同時也讓比丘尼所面臨的艱苦困難,更廣為世人了解。 
我們的尼院是專為喜馬拉雅山區的女孩而設立的。她們多半來自西藏、拉達克(Ladakh)、尼泊爾、科努爾(Kinnaur)以及斯必提(Spiti)等地區。當地的比丘尼,傳統上沒什麼接受教育的機會,雖然在西藏往往有比丘尼有機會可以成為很好的修行者,但在邊境地區,比丘尼的待遇其實只略優於那些在家庭或寺院中服侍的奴僕。她們雖然虔誠,卻未受教育,並且常祈禱來世能生為男兒身,以獲得學習佛法的各種方便。在過去,女性往往極難得到接受法教或當老師的機會,但如今這種情況在整個佛教世界已逐漸在轉變,因為佔世界人口總數一半的女性,她們的需求已慢慢受到認可。
在西方社會和當代亞洲,這個問題較不嚴重,女性的教育程度很高,而且表達能力佳,她們能夠隨心所欲閱讀,並且有機會參加各種課程,性別方面的限制已不存在。我們最根本的佛性,那被遮蔽的原來面目,是既非男性也非女性的。所有那些在紅塵中因未覺悟而受到煎熬的世間男女,其實都是受到貪、嗔、痴、慢、疑這五毒之害,若是女性有這些困難,男性也必鬚麵對它們,這是輪迴根本上的不圓滿,總是會出現各種境界來考驗我們,但這些正是我們學習和成長的契機。 
據說女性比男性更情緒化,她們的心情起伏無常,對事件的回應也常隨情緒起舞,而非透過理性思辨。不論這是不是基於男性觀點的刻板印象,然而,從積極面來看,當這些情緒受到某種程度的控制,而不是去掌控別人時,便能釋放某種強大的能量,驅策女性修行者,讓她們在追求真理的道途上比那些較謹慎和賣弄學問的男性同伴們進步得更快,成就也愈高。有些亞洲禪修老師告訴我,女性在禪修時很容易進入狀況,而且她們不畏懼禪定時心靈所呈現的那種超越語言、直觀式的特質,她們在未知的大虛空中感到安適自在。
佛教是一條包含了身、語、意的道路。佛法的基本教義在今日跟在兩千五百年前別無二致,它依然與生命息息相關且真實可靠。佛法的基本觀點超越社會習俗和信仰,而對於心靈開放的人,它能直透人心。能夠聽聞這麼深奧的道理和佛法,實在是生命難以言喻的救贖,因為它超越了我們日常生活的邏輯思維,帶領人們進入一種既弔詭又完全合乎情理的世界。
當我們置身在忙碌又充滿壓力的生活中,往往會過份強調物質上的成功和具體的回報,但人心卻相對的感到愈來愈空洞和無意義。那些願意思考生命的人也愈來愈覺察到,自己內在有股很深的飢渴,希望能找到某種讓生命得到真正滿足的東西。因此,在異國情調和神秘的表象之下,有股追尋生命意義的真誠力量,那正是佛法呈現之處,我們希望知道如何才能夠快樂、寧靜、仁慈以及善解人意,我們需要了解如何善巧地處理和家人之間以及人際間的關係,還有我們的工作和社會生活。
傳統上,佛法主要是屬於“專業者”的,指的是由僧伽組成的僧團,這些人決定拋棄世俗的家庭生活和職業,一心追隨自己的信念,將畢生精力貢獻於研讀、修行和傳授佛法之上,如此,佛法才得以在時間長流中代代傳承而興盛至今。一般來說,在家居士扮演的角色,是遵守戒律過著清淨且良善的生活,並支持僧伽全力投入佛法中的生活。當然,歷來不乏一些在家學者和修行者,尤其是在某些傳承中,但僧伽依然被視為是佛法教義的維護與保存者。
如今,由於佛法西傳之故,修習和研究佛法的人大多都是在家眾,而不只是受戒的僧伽。這樣的轉變,自然很可能會對人們如何看待佛法以及佛法如何傳遞下去,產生一定的衝擊。凡是特別強調出離生活的地區,對那些有世俗羈絆或過著家庭生活的人而言,佛教對他們的吸引力將大幅減低。我也注意到,當我跟其他的比丘或比丘尼談話時,會說一些避免對在家眾談到的想法,因為擔心這些話會傷了他們。由此看來,佛法側重的層面將會經歷某種轉變。
大多數在西方或現代亞洲追尋佛法的人,其實並沒有適切的環境或時間來進行正式的禪修,為期十天的禪修課程,已經是大多數人渴求的極限了。有時人們會問我,為了得到開悟,是否真的有必要進行長達一整年的閉關,我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能讓他們不至於因為眼前受到世俗的羈絆,而感到沮喪或怨恨。此刻當我寫下這段話時,內心依然是沒有定論。
事實上,佛陀在身為王子時,發現自己有必要離開皇宮、妻子和剛出生的兒子,在他證悟後,並未回復過去俗世的生活,而是鼓勵他人棄絕世間的一切。歷來偉大的修行者,通常花費數十年時間閉關潛修,有些人終生奉行嚴格的禁慾苦修,以求了悟佛法之真理。就連在家修行者,也往往在結婚前,耗費多年光陰隱居或在洞穴中禪修,即使過著婚姻生活,這些修行者也透過成為學者、傳統的醫生或在家瑜伽士而致力追求佛法精義,他們生活在一個較悠閒且不受打擾的社會中,毋須每天奔赴辦公室或工廠,也不會和身邊的同事之間有著極不同的世界觀和研討興趣。長時間的閉關能開展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並且心靈全然融入於修行之中。偉大的上師們並不是修習佛法,他們本身即是佛法。
所以,我們需要將佛法調整到切合我們當今的環境與需要。因為現今大部分親近佛法的人,都不准備放棄眼前的生活方式,所以必須以善巧的方式來修行,如此才能把它融入自己的心靈與生活中。我個人認為在這個過份複雜又充滿壓力的現代世界裡,我們需要的是單純,而不是那些複雜的觀想儀式和哲學詭辯。這些方法適合相當單純的文化(例如,在傳統社會中,沒有電視、收音機、報紙、雜誌或小說),但是現代人的心靈並非空白的畫布,隨時準備好能夠刻劃繁複的圖案。我們的心中已塞滿各種垃圾,因此需要經過一番清理,才能得到一些心靈空間。
所以,我建議人們修習佛法基本的原則,像是六波羅蜜,其中的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等,都是能作為我們日常生活中的準則,而禪定和智慧等努力陶養的特質,則能讓世俗的生活轉化為不斷精進修習佛法。當然,正念或當下的覺照力向來都是有助益的,還有什麼地方比自己家人和身邊同事,更適合我們修煉慈愛和大悲心的呢?
西方人很容易在心態上把禪修當作某種心理治療,以求讓自己感覺較自在。但是,禪修的目的應該是讓我們直接洞悉所有念頭和情緒的自性本空,而主體和觀者本身也是自性空的。我們的記憶、心理上的問題、創傷和受壓抑的部分其實都是空的,它們既不是我,也不屬於我。純然覺照的心靈本質,絕非任何以自我為中心的心理偏見。禪修的目的不只是讓我們感覺舒服或解決情緒上的問題,禪修的作用是直接斷除生命最根本的問題:以主客二分的概念來思考,而執著於自我,這種思考方式是源自於錯誤的知見,這便是所有錯誤的源頭。
想要安全走在一條未知的道路,最好能有一位可信賴的引導者。世間最好的指南書或地圖都不可能盡含所有的小徑、歧路或是障礙,即使懷抱著最美好的初發心,我們還是很容易就迷途。當然,身為嚮導的人必須對所有路徑全盤掌握,這要靠經驗累積而非道聽途說,他或她必須是值得信賴,而且能給予每個旅人適當的指引與告誡。同樣的,在修行的路上,一個人所尋找的導師,他自己本身也經歷過直接了悟、研讀經典法本以及跟隨某位師父修行的經驗。老師對於學生的了解程度,必須更甚於學生的自我了解。一個老師只具備魅力或機智是不夠的,而如果很有名氣和有一大群追隨者,也是不足的。有時候那些最偉大的上師外表看起來極為平凡,而且過著不為人知的生活,因為這些上師往往避開名聲和眾多弟子。
在現代世界裡,我們很難判斷,誰才是有能力引導別人踏上靈性修持旅程的真正上師。這個老師周遭的氛圍如何?他的學生們彼此的互動如何?觀察那些跟隨這老師二十年的弟子們,看他們言行舉止的樣子,他們是否展現令人真正讚歎的特質,而非只是更多知識?他們是否比一般人更加仁慈、慈悲、和諧、寧靜以及明智?或至少比他們當初修行時更進步?這是否為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我們要去了 解這位 老師和其仰慕者之外,他或她的聲譽如何?我們不該天真地把自己的心隨便託付給別人。
 此外,適合某個人的老師,並不見得就適合其他人。修行是非常個人的事情,它是依隨各種因緣而決定的。這種事通常心靈會本能地察覺,但仍然需要以理智做某些驗證。心靈上師是那位能夠指出我們未出生前最原初覺知的人;心靈的上師是法身,也就是我們心靈開悟的本質,因為每個人都是法身的示現。要能遇到這樣的老師,需要有累世的因緣以及熱切的願望。不過,我們仍然必須自己腳踏實地在修道路上精進不懈。

佛法常存世間,即使在現代,它依然能夠被證悟。當今已有許多與佛法相關的優秀書籍和禪修中心,我們可以從各種管道學習許多東西,而不需要終生追隨自己遇見到的第一位老師。要把所有老師都視為以不同面貌示現的靈性朋友——他們不見得總坐在高大的寶座上!我們當然不想等到遇見“明師”之後才踏上修習佛法之路,而且我們目前的心是如此任性又粗糙,即使遇到佛陀本人,也不會有多大幫助。所以我們必須先把自己的心準備好,以便領受在修道中的祝福和了悟,然後在需要的時刻,適合的老師便會出現。


 參考網站:http://jan51511.pixnet.net/blog/post/162977540-%E8%8B%B1%E5%9C%8B%E6%AF%94%E4%B8%98%E5%B0%BC%E4%B8%B9%E6%B4%A5%E2%80%94%E8%91%A9%E9%BB%98%EF%BC%9A%E9%9B%AA%E6%B4%9E%E9%96%89%E9%97%9C%E4%BF%AE%E8%A1%8C12%E5%B9%B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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